2023学生故事二十|游卓然:Connecting the dots
发布时间:2023.07.20

游卓然 Thomas

HFI 2023届毕业生

  • 录取院校 :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俄亥俄州立大学、华盛顿大学(西雅图),英国伦敦大学学院、南安普顿大学

  • 初中毕业于广州市中山大学附属中学




每到学期结束,我总会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相册,试图通过相册中零零碎碎的几千张图片拼凑出一个连续、完整的属于那一个时期的记忆。因为来不及记录笔记而急匆匆拍下来的板书;傍晚在宿舍走廊收衣服时偶然捕捉到的夕阳;周五放学离开学校时拍下的HFI门口伸懒腰的小猫,我发现每次打动自己的并不是那些找好角度,set好参数的“大片”,而是那些随手记录的,在我重新浏览时常常想要删除但是却在最后一秒移开手指的照片,那些偶然的生活记录,组成了我必然的回忆。


印象中的自己是一个很相信命运的人。相信自己偶然走的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每一步,都会在未来某一刻回望过去时像一个个点一般被一条线给串联起来,形成一条必然的轨迹。小学三四年级时,我并不会想到当时偶然下载来背单词的“百词斩”软件,会在我六年级期末考试考砸导致没有被小学附近的重点高中“预录取”时让我通过了中大附中的考试,在逆境中来到了一个更加适合我、更加自由的空间;在我初二时,我也不会想到,在周六英语拓展课上做的一篇篇阅读,会让我在两年后的“中考失利”中误打误撞来到了HFI这栋小破楼,探索我从未想象过的教育模式。


作为一个不太会写作的人,我想用四张相片,来连成关于我生命前十八年的蒙太奇。


图片一:一台老iPad


这是一台老iPad 2,印着设备型号的漆面已经模糊不清,几个按键也时好时坏。12年前的某一天,它在白色的硬质纸皮包装盒里,被我妈带回到了家里。在新鲜感的驱使下,我在刚拿到他的那段时间里总和他形影不离。或用他以全新的方式——触摸——来浏览网页;或用他模糊不清的摄像头对着家里的各个角落拍拍拍;又或者躺在沙发上用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玩水果忍者……


再之后,不仅仅局限于桌面上那一两页应用程序的我开始了全新的探索,我尝试去寻找网上的论坛,试着从每个ID发出的帖子的字里行间中寻找可以榨干这台设备的潜能的各种办法。当同学展示着从App Store下载的新游戏时,我会用USB线把iPad连接上电脑,按照网上“大神”说的步骤,一步步地把网络上下载的资源和程序导入到封闭的iOS系统里。渐渐地,家里人在用电子设备上遇到了任何问题都会来询问我,我也逐渐认识了一个陌生的词——“极客”。我开始沉浸在贴吧以及现在已经没落了的威锋网论坛,享受着和全国各地的同好每天如饥似渴地讨论着数码、技术、设备。这仿佛给那时候的我点亮了一盏灯,把我指引向了我真正的热爱。我不仅仅只是那个每天一放学回家就做作业,做完作业就玩,玩完就学,学完就上学的被称为“邻居家”小孩的做题机器人,而是有着自己一条明确的路径,并且在这条路径上一步一个脚印前进的人。随着年级的增加,我开始不局限于别人已经制作好的资源,而更加倾向于用自己的能力来满足自己需求。2016年9月,iPhone 6s横空出世,当时的我垂涎其所搭载的Live Photo功能,便自己每天看编程教程,在前人的基础上自己做了一个Live Photo插件,上传到了当时大热的“越狱应用商店Cydia里面,并且安装到了自己越了狱的iPhone 4s里面,可惜当时的我并不知道A5芯片孱弱的性能根本带不动这个插件,便以为闪退黑屏是自己软件包的问题,硬是debug了许久。软件之外,五年级的我不知道哪一天突发奇想,在看了iPhone的拆机视频后便屁颠屁地跑去淘宝和闲鱼上买了拆机的工具、手机主板、屏幕以及各种其他的零部件,硬是按着教程,自己拼出了一个能打游戏的手机,虽然用了没多久就摔坏了……这一切,都始于那一个下午,那台平板电脑。我用它有限的性能,勾勒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无限的数码世界。


图片二:窃读记


上初中时,学校不允许携带电子设备上学,这对于我和身边的同学来说就就意味着信息获取路径的变窄。我甚至还试过给我同学讲一个编造的“时事新闻”,在无法验证的情况下看着他信以为真地点点头。正苦恼着如何快速在校园内获取新鲜的资讯且同时作为课外的消遣时的我突然想到了学校的图书馆。对于很多同学来说,图书馆可能也就是在刚入学的时候老师领着做“campus tour”来熟悉校园内的各种设施及场所时曾去过,之后便鲜有造访。但是,我去图书馆并不是去借书看,而是去——看杂志。对!就是在旁人眼里甚至有些“不务正业”的看杂志。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可以分配来消遣的时间仅有每节课大约十分钟的课间以及每天中午大约一个小时多的午休时间,所以杂志这种内容广、篇幅小的信息载体便可以完美地满足我获取资讯以及自我娱乐的需求。


确定目标后,我便时常往返于教学楼和位于综合楼的图书馆。初二、初三时的课室分别位于四楼和六楼。较高的楼层让大部分的同学们都习惯于待在课室周围而不是上上下下地跑,而不同于他们,我常常在老师宣布下课后便匆匆一路向下,气喘吁吁地冲向图书馆,只为取到本周最新的周刊。而作为学生,我每次只能借三本杂志,所以每次面对种类繁多的杂志我只能偷偷地“窃”多几本。但是,中附的图书馆和别处的格局不大一样,其分为学生阅览室和教师阅览室;同一本杂志一般会订阅两本,一本置于学生阅览室,另外一本置于教师阅览室。于是,为了解决借阅量不足的问题,我便鼓起勇气跑到了教师阅览室,询问在那里看管图书的老师我是否可以拿这边的杂志看。他迟疑地推了一下眼镜,我便担心是不是不行,但没想到他下一秒便和蔼地说:“可以啊!记得归还就好。”就这样,我顺利地拿到了教师阅览室图书的“特许借阅权”。可以在不被老师催还杂志的情况下享受油墨的香气。也顺便靠着信息差和一些同学不想跑去图书馆的特性,做起了付费借阅杂志这个小生意。


到了初三,因为总所周知的原因,大家都只能在线上上网课,而我也无法回到校园去享受图书馆里的杂志。再之后来到了HFI,不受限制的设备使用自由赋予了我随时和世界连接的能力,也宣告了杂志于我而言作为连接外界窗口之功能的结束。我常常会想起那段时间,那段如饥似渴地抱着《Vista看天下》、《环球银幕》、《微型计算机》、《三联生活周刊》贪婪着享受着内容的窃读时光,思考它究竟对我产生了什么影响。或许是让我可以时刻和我身边瞬息万变的世界产生连结,让我可以从不同的视角、观点了解到同一件事情、或许是让我养成了每天都定时去了解身边发生的事情的习惯,又或者仅仅只是让我在和别人聊天时多了些谈资,I don’t know。


图片三:一个记录周围的人


捣弄电子设备之外,摄影或许是我坚持得最久的一个爱好。四五年级得到智能手机后,我便会在上下课外班的路上随手记录一下沿途的事物,并且顺手上传到QQ空间。那时候的拍照很纯粹,纯粹得不管光圈、快门、ISO等一切参数;拍完便打开“美图秀秀”随便套一个滤镜。到之后,我加入了初中的摄影社,也就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台真正意义的专业相机。我开始在旅行之前搜寻各种攻略,只为在旅途中拍出惊艳的瞬间;同时也在空闲时间与朋友三五成群,疯狂地拿着手机地图,反复比对街景,只为去到那个能拍出大片的机位。于我而言,那时的摄影就是很单纯的爱好,可以让我从学业中抽出身来,并且时常会带给我惊喜,让我感动其中。


▲ 空闲时间和朋友们在广州所拍下的一些照片


后来,在经历过不管见到了是什么东西都拍下来的“快门毁灭手”时期后,我变得谨慎了许多,不再毫无顾忌地记录沿途的景色,而是有目的性地去“打卡”前人所推荐的视角。于我而言,这时的摄影更像是“交差”,我如流水线上的工人一般从家里出门,来到拍摄点,拿出设备,按下快门,收起设备,回家,打开电脑修图。一张照片便如此被生产了出来。


疫情时期,无法外游。我便只好待在我的小小书房里,打开百度网盘,一张张翻阅之前拍过的照片,就当把自己置身于旧照中进行云旅游。在这之间,我偶然地发现了几张我之前在威尼斯拍的但却因为觉得是“废片”而懒得后期的图片。下载且调完色后,我惊喜地发现这几张“废片”呈现出来的效果甚至比我那些在攻略里早早规划好,用心调好的参数后拍摄的“大片”更加惊艳。


▲ 随手拍下的晨光中的威尼斯,没想到日后竟成了意大利之旅中最满意的几张照片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在威尼斯那个灼热的下午偶然间按下快门的一瞬间给未来被困在家中的我带来了必然的影响。回想那时,意大利是我拿到相机后的第一个长途旅行目的地,在抱着对于摄影有绝对新鲜的情况下,我疯狂地记录下我沿途见到的每一帧风景,以至于回到家整理素材时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拍了成百上千张照片。“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我反问自己。于是我又重新带着相机回到了街头,回到了属于我的享受摄影的时代,回到那个不怕“废片”不顾内存记录瞬间的时代。因为我有勇气相信在未来某天look backward之时,这些散乱的点都会被组合成一个清晰的vision。在学术中何尝不是如此,刻意带有功利性想法去做的很多事情到头来常常都会不尽如人意,而放低期待,不带有目的单纯去享受过程往往却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图片四:“活动”


因为刚升上HFI的时候我仍抱有初中旧有的学习思维,便几乎把所有的学习精力都分配到了校内的课业。课外的活动方面可以说是几近荒废。于是乎,在高二上时焦虑于不知该如何展开自己的课外活动的我便在看到CTB发来的广告邮件后的一周内想着“管他啥活动,高低也得搞一个”速速拖了几个同学下水报了名。最后没想到,这个看似随意的决定却让CTB成为了我高中三年来持续周期最长且印象最深刻的活动,没有之一。


长话短说,CTB要求参与者要发现一个社会上存在的问题,并且通过调查给出自己独特的解决方案,最后以论文和图文展示的形式呈现出来。我们小组在经历了三次推翻自己选题之后,终于在ddl前把确定好的研究主题提交了上去:研究新式液浸技术对牙膏回收产业发展的潜在促进作用及应用可行性分析。说人话就是,现在有一种新的涂层可以润滑牙膏管的内壁,使牙膏可以完全被挤出牙膏管(想必大家都试过牙膏挤到最后一点就很难再挤出来剩下的一点点)。我们的任务就是探索如何推广此技术让牙膏管更少残余物,推动其回收。


定完主题,接下来就要展开研究了。研究的过程永远是那些老调重弹的几项:做问卷、做调查、读论文、写论文、做总结。不同的是我们几乎每一项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障碍。问卷收集到的样本量不够需要重新做;街头采访被商场管理员认定为是“恶意采访”而被轰走;写论文的时候直接少了一个组员的参与;以及事后提及此事时产生的队内争执差点让整个队伍分崩离析。在那些日子,无论是熬夜cram报告,还是在lang上课后偷偷跑到走廊卡着ddl上交论文终稿,不夸张的说,那段时间的生活节奏真的就是跟着这个项目在走。在此后的大约一年间我和队友们仍忙于此,过程也就不赘述,所幸在最后还在答辩笑场的情况下混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名次。


回头看,我其实并不指望这个项目能给我带来那些可以拿出来夸夸其谈所谓实质性的“长进”,因为一开始我就是在偶然之间匆匆报的名。但在这一年间,它确实让我学会如何更好和别人沟通,如何更加有逻辑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以及如何在生活中更加环保……这些长进看起来“无用”,因为貌似在大学的申请中并不能展现出来什么,但是却比那些看起来“有用”、能拿来在招生官面前包装自己的长进更加有用。这或许就是无意中遇到的“无用之用”吧。


后记


“Again, you can’t connect the dots looking forward; you can only connect them looking backward. So, you have to trust that the dots will somehow connect in your future. You have to trust in something — your gut, destiny, life, karma, whatever”


我一直很认同乔布斯在Stanford毕业典礼演讲上说的这句话。就像我在折腾着那些电子设备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它们会把我带入cs的世界;不知道迷上摄影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朋友的称赞,更是全新的看待事物、生活的视角;也不知道初中几年阅读杂志的时光会给我带来一个更加宽广的世界,你无法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准确地知道它究竟会对你的未来产生何种影响,你只有在站在未来往回看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原来everything makes sense。这就像相机对焦,只有到了合适的位置,一切才会清晰起来。而我要做的不是去寻找那个位置,而是在相信这个位置存在的前提下做好自己能做或者感兴趣做的一切事情。


这不是典型的学生故事,只是我在此时此刻回望自己过去所拾取的几个让自己感动、兴奋、有感悟的“dots”所组合成的“line”。而关于我自己完整的学生故事还没有结束,虽然我对此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蓝图,但是我相信假如点足够多的话,我可以在未来描出任何想要的图案。


致谢


感谢一路走来一直支持我做出各种决定的父母和家人们。


感谢中大附中杨老师、唐老师、赵老师、周老师、马老师对我初中学习的指导、帮助以及关心。


感谢在HFI遇到的所有教过我的老师。尤其是高一经常帮我改托福口语的Helen;帮我看托福作文的Wendy;教了我两年微积分且帮我写了推荐信的Jenny;教我世界史的Dunn;上课风趣的红田;一直帮我看和改文书的Anny;以及“茶艺大师”Harky。


感谢在校外指导我且给我提供地方自习的魏老师。


感谢小学还常联系的同学们以及初中“皮佬”们的支持。


感谢所有在HFI有过交集的同学,尤其是科学狂人社的Eddie Lu、Alex Zhao、Jolee Zhou;CTB小队的所有成员们;给予我很多建议的Ian学长;以及三年来在HFI最好的朋友Frank Lei。


感谢一起拍照、爬楼的Shady哥,以及在升学、就业方面给予我指导的小川、Jeffery,以后一定要去纽约找你们拍照。


最后,感谢一直相信命运的自己,和坚持看到了这里的你。



文|HFI毕业生 游卓然 Thomas

图|HFI学生 卢泓宇 Oliver

HFI招生办 许启丹 Er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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