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学生故事十七 | 陈兆君:苦雨终风也解晴
发布时间:2020.05.06


陈兆君(Emma Chen)

华附国际部2020届毕业生,初中毕业于中山大学附属中学,在19/20海外大学中获美国芝加哥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加拿大滑铁卢大学等院校录取。



文字 | HFI Y12 陈兆君

图 | HFI 天宇 / Eric

版权归华附国际部 | 转载请注明出处



常听人戏谑地说申读美国大学就像求爱:你心仪的大学越美好,过程就越曲折漫长……而我寤寐思之的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系,那王子中的王子,乃我REA的对象;我还巴巴地跑了一趟英国剑桥大学试图敲开三一学院的门。一位好友调侃道:别看你的“王子”在数学方面独步天下,群众中的名气却不及他的首选哈佛、耶鲁——人家的名字简短好记啊!哈哈!其实“陛下”打动我心的并非其名位,纯属“神交已久”:我自学高数时的“导航手册”就是《普林斯顿数学指南》,其后研读《图论导论》、《微积分和数学分析引论》……无不来自“王子屯那旮旯”,教我如何不想他!还有芝加哥大学,有我敬仰的大数学家Paul Joseph Cohen,他证明了连续统假设理论啊;英国剑桥三一学院数学系有霍金这样的传奇人物,他的《果壳里的宇宙》带我遨游过物理学的时空世界;加拿大的滑铁卢大学呢,我是他Journal of Combinatorics Theory的读者,那可是离散数学界最顶级的杂志,由其组合优化系创办……人家说因“误会”而爱就会因“了解”而散,我是先了解再“择爱”,关系会比较牢固吧?再说我也不差啊,至少UIUC这样名校可是早在去年12月底就对我伸来橄榄枝了……


结果呢,“王子”仁慈地Defer我,三一学院干脆请我吃闭门羹——高攀不成,尚可哑忍,谁料原本拿来保底的GIT(乔治亚理工学院)和UNC(北卡罗莱大学)直接拒绝了我!——当头一盆冷水,把满腔自信冲了个七零八落!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噩耗”:MIT、CMU、UNLA……不是“reject”就是“waitlist”——3月26日,常人收获的大日子,除了UIUC我手中却依然空空!崩溃大哭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是否太高估自己了?只选择数学系是否太“硬核”了……


平心而论,我不属于那种早慧的数学天才,也许是机缘巧合吧,读中大附中时,初二因伤休学一年,在爸爸的引导下我系统地阅读了一批经典数学著作,这才初窥堂奥。一般人对女孩子能否学好数学有种根深蒂固的成见,可我很幸运,无论父母还是老师总是鼓励帮助我。记得伤愈返校不久,我参加了初中数学联赛校内选拔赛,却成绩平平。我鼓起勇气向当时的数学科组长廖芳老师说明自己的情况,请他给我参加初赛的机会,廖老师很支持我,经过一番努力我这数学竞赛“小白”竟获得省二等奖!真是信心倍增!随着学习的深入,我对数学益发入迷。高中时,我尝试去解决组合数学方面的几个open problems,并先后写了两篇数学论文,籍此我先后在张赞波教授、郝保国老师的指导下先后获得了两届“丘成桐中学生数学奖”的铜奖和优胜奖……这些经历激励着我,要像伊朗女数学家Maryam Mirzakhani那样……然而,现在这种局面,我这未来数学家算不算出师未捷呢?!


怀疑自己是痛苦的,压得我几乎窒息……万幸有爸爸妈妈在我身边,安慰我、开导我。其实,他们慰励我的话也是在劝慰着同样焦虑而失望的自己吧?


爸爸极力向我展示UIUC在数学、计算机科学方面的各项成就——他虽不是我倾慕的“prince”,却也是一位德才兼备的俊杰呢!再说,如果当真热爱数学,我就要力求在数学方面有所建树,而非耿耿于学校的名气;妈妈就更逗了,说申请大学就像求爱:寤寐思之、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可不能只是辗转反侧,当复而思之、求之——这个“思”绝非单纯的“相思”,而是“思考”,理性分析一下还有什么可以增进自己的“加分项”,再努力“追求”一番,没准就能敲开伊人心扉呢……他们建议我接受结果、调整情绪,把注意力转移有趣有益的事情上去,切勿虚度光阴空嗟怨。


于是,我决定利用小说创作来“疗伤”:每天在莫扎特奏鸣曲的旋律中,我开始写下两本小说:一是传奇体的《谁为不平事》,讲述女主角经历了种种事情后加入了一个地下反抗暴政的组织,为保护百姓默默付出,却被世人误会成女魔头;另一本是“历史再造体”的《凌洲往事》,以春秋战国历史为蓝本,讲述一片叫凌洲的虚构大陆上各国间的明争暗斗。我一章一章贴到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君君文集”上,居然吸引到好些读者呢!他们留言鼓励、打赏、催更……让我精神大振;然后,继续自学John M. Lee 的Introduction to Smooth Manifold,以前我在ricci曲率方面有所涉猎,现在正好一步学习基础知识。


不知是否“诚感动天”,两三天后我忽然收到加拿大工科名校滑铁卢大学数学系的录取信,还有一笔优厚的奖学金呢!当日若非老师推荐,一心赴美求学的我或许不会申请加拿大那边的大学,尽管滑铁卢大学在组合数学方面享有盛誉,这下无心插柳,不免喜出望外!惠灵顿是在滑铁卢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拿破仑,滑铁卢大学也仿佛是我的福星,就在那天,我随意搜索Google学术,竟然发现自己关于图论的第一篇的论文:《Length of Cycles in Generalized Petersen Graphs(广义Petersen图圈长分布)》被几位欧洲学者引用了,我的研究成果帮助他们解决了一个快速网络识别的算法设计问题!哈!尽管这只是一个极微小的成就,但能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还是极大鼓舞了我!振奋中,我把这个经历写下来,诚恳地向芝加哥大学寄去了第二封信——与其说我是向芝大“求爱”,毋宁说我要表达自己继续数学研究的信心与热情!


4月17日清晨,芝加哥大学终于向我张开了双臂!——打开那封以“Congratulations”开头的邮件,真是:眉间重重锁,尽随笑颜开啊!


回想起来,似乎从报考HFI开始我的生活就开启了一种“好事多磨”的模式。


高中开学不久,因为双腿需要二期手术,我的高一几乎都在轮椅上度过。幸好,HFI的老师为方便我出行起居想了很多办法,提供了许多方便;更幸运的是,我这leg-weak被分配到了Armstrong班!整整一年,有赖班上那些男子汉们,随课程需要隔三岔五地托抬着我在学校的各个楼层间上上落落,他们的strong arms助我顺利地完成了各类课程,得以随班升级——Thank you very much,Armstrongers!高二伤愈,生活上轻松了,学习却更紧张了,为升读大学的各种标化考试纷至沓来,除此以外,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我加入学校的哲学社,还参加了罗斯暑假夏令营、比利时科学博览会、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联赛(NOIP)、还有两届丘成桐数学竞赛……我和我的同学们就像一群殷切的园丁鸟,四处劳碌奔波,苦心孤诣地收集各色花果珠贝,力求构筑出最绚烂夺目的求偶亭,博得伊人青睐……其实,这“追求”的历程不正是探索求知的常态吗?王国维所言做学问三境界之一,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个中甘苦,非亲历不能体会!


如果要总结经验的话,我觉得要取得理想的标化成绩,要尽早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多做训练。这方面我走过弯路。英谚云:All things are difficult before they are easy,反之:All things are easy before they are difficult——第一次TOEFL 、SAT我轻松地考了110、1500的分数,以为自行多做些练习必能更上一层楼,不料几轮考试下来,分数不升反降!随着递交申请的日期逼近,我紧急调整了策略,总算在最后期限前考出了理想的分数。事后反省,这类标准化考试有点像体育比赛,需要一定的应试技巧,不能盲目蛮练。


这几个月宅在家中,不时和初中的同学联系一下,他们正为高考紧张忙碌着,有的会羡慕我说:还是你们上国际学校的好呀,不用应付高考,轻松多了!我却感到,这漫长的申请过程一点也不轻松:高考,有点像铁人三项,虽然辛苦,但主要由分数一项决定归属;申请英美的大学尤其是那些顶级名校,标准以外的因素很多,微妙甚至玄妙之处实在一言难尽,让人痛并快乐着!


收到芝加哥大学数学系通知书的那个早晨,弟弟兴冲冲地“指令”他的智能小唱机为我助兴:“播一首胜利的歌!”唱机“听话”地播放了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第一乐章,他听着却皱起眉头:“这音乐怎么不欢快啊?”——嗯,该怎么向这位7岁的男孩解释,《英雄》第一乐章不是凯歌,那是英雄的战斗,战斗原是紧张、困惑而痛苦的……然而,此时听听战歌不是更有意义吗?傅雷曾说:要“以不断的创造征服不断的苦难,以永远乐观的心情应付残酷的现实……有了视患难如无物,超临于一切考验之上的积极的人生观,就有希望把艺术中美好的天地变为美好的现实。假如贝多芬给我们的是战斗的勇气,那么莫扎特给我们的是无限的信心。”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但每个人都要有奋斗的信心与勇气!


0.112817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