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故事十五| 每天都相信会有好事发生
发布时间:2017.06.20


苏恺晴(Annabell Su

华附国际部高三学生,在16/17海外大学申请中获美国南加州大学、瓦萨学院、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福特汉姆大学,英国杜伦大学、伦敦大学学院、巴斯大学、爱丁堡大学等海外院校录取。



   


想来以前自己是个颇为好强的人,大概是没见过大风大浪,于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不甘落后,也不愿服输。这样的气性曾让我觉得自己很有力量,昂起头咬着牙,把一件件事情啃下来。他人评价我积极”“上进,于是便更容易陶醉在自己一头猛冲的姿态中。


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我碰到了申请季。彼时其实对出国也没有很深的认识,和很多行外人一样,只听过哈耶普斯,只知道藤校。我只有这些学校很好申上了的话我就很强的概念,而拒绝了解更多——我只想完成主流认知中成为一只成功的出国狗的任务和期待。这种缺乏足够信息的自信和盲目的乐观主义在种种现实的打击下便显得尤为脆弱。当我一项项地比较我的GPA、标化、活动、奖项、文书和当时所谓的梦校的标准,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当时我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是为了所谓的梦想和热爱,继续一搏,用从前的猛劲再冲一波;另一条便是妥协、放弃。其实并不是知道自己不优秀。我一直知道,我没有好看的GPA,我的标化永远刷不上去,我的活动虽然持久但影响力不大,我的文书清新甚至有点脱俗(误)但很难让人看出这是个目标清晰,理想宏伟的人。我想我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是不愿意与我臆想中社会期待的优秀”“,背道而驰。而就算申上的几率只有0.000000001,我都觉得说出那句我努力了”“我拼博了之后也是无比悲壮但绚烂的故事。



一直以来,从小到大,在升学上选择的标准是要选最好的。这个标准在中国普通教育系统下执行起来尤为容易。选升学率最高的,选排名最前的,选最有名声的,分数线要求最高的,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接受怎样的教育,为什么要接受教育,希望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学习,随大流便定下目标。所幸的是,这些目标总是能达到,而不管是我的初中还是高中都让我永生难忘永远感激。只是慢慢地有了自我意识,便明白所谓的不好都是主观的,相对的。没有真正的好不好,只有匹配程度上的适不适合


所以尽管做藤校的分母听起来很诱人很符合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形象,我还是选择申请和我的能力、气质都相对更为匹配的学校。在一个抱着电话和母亲嚎啕大哭后的深夜,我又一次登上梦校的官网,看着主页丑丑的字体和配色,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她,只不过是被追逐理想这个概念烧得欲火焚身而已。我没有发朋友圈,甚至没有在日记上写下一笔关于对梦校的放弃,而是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决定,并为能这场自high中脱身感到无比轻松。


ED2我最终选择了申请范德堡大学,据说气质挺相符,分数使劲凑凑还有机会,学校秋天的风景又特别漂亮浪漫,饭堂更是享誉全美,于是就特别喜欢。在出结果的前一天,我无比紧张,吃什么都咽不下去,眼睛再累都没能睡着,跑了三千米挤出了身体的所有水分都没能让悬着的心放下一点点。在烦躁焦虑无法学习的晚自习,我什么都看不进去,却打开了一个空白的文档,洋洋洒洒地写下几千字在心里打过无数次稿、关于跨性别人士的一篇文章。


尽管白天坐立不安,那个晚上坐在电脑前的我,却无比平静,觉得自己充满力量,硬是写到了深夜。在那整个晚上,我在为我坚信的价值呼吁,为我关心的群体提供支持,我是一个可以给社会贡献的人,而不只是一个等着申请结果的学生。所以那晚我没有转锦鲤,也没有失眠。在我写文章的那几个小时里,我突然觉得申请不那么重要,申请的结果无法定义我,无法影响我今后想要投身的事业。我不会因为被拒就从此放弃呼吁平权运动,我也不会因为被录取写出来的文字就更加动人。而那篇写transgender的稿子,在公众号发表后,我看着朋友圈里的转发,最底下的赞和公众号小伙伴告诉我上了三位数的打赏,握着手机兴奋激动到到处打转。


最后结果当然是被拒了。因为并不够出色的成绩,和很多不可知的因素。但我也没有很难过,我知道很多很优秀的同学被自己匹配的学校所拒绝,更何况范德堡是我需要高攀的学校,所以我接受了申请的随机性和不确定性;更重要的是,在出结果的前一天晚上,我意识到人生的终点并不在于有没有被这个大学录,我还有很多可能性,还有高于申请的目标和追求,这些都让我觉得自己很好很完整。


关于申请的部分就讲完了。申请当然还没有过完,还有最刺激的RD没有到来。只是我将申请作为人生关键词,作为高三生活的唯一目标的日子已不再复返。申请外的生活变得格外可感,也更加能给人带来惊喜和感动。华附校园里初春开的木棉,红得夺目,开得灿烂,无脑的乐观主义者又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因为兴趣被朋友拉去整理近现代行为艺术的案例,识得一位叫白双全的艺术家,他说在超市买半个西瓜,剩下的半个和并不认识也不知道的陌生人一起分享,多么trivial又多么温暖。每天有不讲道理的summative砸来,但仍然有小小的事情在发生。


后申请的季节是在被本部同学还有家人质问为什么还要上学这样的愤愤不平中度过的。但在每天赶到学校过着规律的生活便扼杀了在床上度日的可能性。空下来的很多时间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我存在的价值这些怎么想都想不透的问题;也还是习惯用很多事情把时间填满,想接触更多的音乐艺术,看更多的书,了解关于这个社会更多的事;偶尔会想想越来越逼近的放榜日,却觉得尽人事,听天命,总之我高三没有苦大仇深,过得很不错就是了。


瓦萨出结果的那一天,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拿着手机打开portal,等待加载的时候还闭上眼睛补了一觉。久违的“Congratulations”映入眼帘,揉揉眼睛发现并没有变成“Thank you”就爬下床刷牙洗脸去了。除了庆幸自己中了大奖以后可以去找好看的学姐玩以外,那一天所有事情都如常。夜晚又躺回床上仔细想来,才惊觉和这个学校有许许多多我不曾注意到的巧合与碰撞。本着好奇心参加了八月份文理学院巡展,当时选择面试的唯一一间学校便是Vassar;后面标化gg之后从大U转战文理学院,因怕申不上也曾在Common App列表中删除过她,甚至差点没有送成绩单;后面拿到了面试的机会,短短20分钟,无意中提到对性别问题研究的兴趣,skype对面的校友惊呼Vassargender study一级棒,“Vassar肯定超适合你;而在被waitlist当备胎无数次的三月下旬,偶然与上届也被瓦萨录取的好看学姐赖涵璐倾诉发泄,她便提出帮我递交additional的资料和recommendation……



上述说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什么执着的念头,很多都是一是兴起头脑发热没有深思熟虑的决定,于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让我觉得异常走运,也更觉得世界上很多事件都是不同的巧合堆积起来的。但也正因为我并没有为拿到瓦萨的offer”这个目标设计一条特定的路线,所以整个阶段也更能体现我的本心吧。


   


故事终于被我啰嗦地讲完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愿意为了好结果而牺牲快乐过程的人,变成一个相信如果有好过程那么结果也不会太坏的人,于是不管遇到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都更加自如地接受。我在申请季获得了很多,比如拖延症,比如熬夜技能(误),比如如何波澜不惊地接受自己打开邮箱又是被拒的邮件,更重要的是,我不再只沉迷于对申请目标的追逐,而是把每一个努力的瞬间,都看作实现快乐的机会。在这些瞬间里,我时常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热望,追寻着比申请结果更大的东西,它们往往不是现实的需求(比如去到一个好的学校,有好的文凭,有好的工作),而是对自然的敬畏,对平等社会的构想,对爱的理解等等。而我也逐渐相信,申请的结果应该是这些信念被一定程度上体现和实践后水到渠成的结果,而不应该是改造了自己腾出所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盲目努力后的结果。


世界上有很多好的事情,也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到底它们是以怎样的规律向人们砸来,大概是哲学家的命题了。但是我从未怀疑过再黑暗再无趣的生活中也能寻到光亮,即便苦大仇深的申请季也有开心和咸鱼的理由。曾经看过一个泰国保险广告的视频,一个打工仔在每次经过一个漏水的水管下的时候,总是将一旁枯萎的一盆花搬到水的下面;每次去吃鸡腿饭有狗狗跑过来,总是把鸡腿给狗狗吃自己吃白饭;每次经过一对乞讨的母女都要放下钱包里仅剩的大钞,只因这对母女脚边的板子写着“For Education”。当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路人甲乙丙丁总是摇头叹气觉得他蠢。但是慢慢地,枯萎的花开了,蝴蝶纷飞;狗狗不再流浪,主动跟着他回家,相知相伴;乞讨的小女儿不再跪在地上,却在远处穿着校服向他微笑……那么,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只要自己有颗很好的心,好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最后的最后,我要感谢一直爱我相信我支持我的家人,整个过程中陪我一起吐槽申请一起焦虑一起咸鱼的好朋友,在不开心的时候安慰我的升学指导老师,和在校内校外欢快打招呼的每一个人。谢谢你们让我完整,让我度过一段每一帧都弥足珍贵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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